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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流巾帼中的红色之旅——张文

19-02-26 11:43 来源:党史纵览 编辑:王烁

  张文,1919年7月出生于四川省通江县。1933年2月参加红军, 1935年5月参加红四方面军长征。1936年2月加入中国共产党,1936年6月1日在长征途中与中国人民解放军原总后勤部长洪学智结为夫妇。历经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抗美援朝战争。解放后历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留守处幼儿园主任、中国少年儿童基金会理事、中国人民解放军总后勤部管理局顾问(副军职)。1957年荣获三级八一勋章、三级独立自由勋章、三级解放勋章。1988年荣获二级红星功勋荣誉章。

  1919年7月,张文出生在四川省通江县洪口镇一个贫苦的农民家庭,当时的名字叫“张熙泽”。为减轻家里的负担,年仅9岁的张文就不得不去给地主家带孩子,当小佣人,整天挨打受骂。

  1932年12月,张文的苦难日子终于熬出了头。中国工农红军第四方面军来到川北,创建了川陕革命根据地。张文惊奇地发现,洪口街上那些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地主老财跑得无影无踪,红旗第一次飘扬在大巴山上。

  当时,驻扎在洪口镇街上的是红四方面军第十师,二十八团团部住进了张文家。团长有空就给张文的父母讲革命道理,张文有时也凑近去听。渐渐地,这些革命道理就像巴山夜雨,滋润着张文求知若渴的心田,“参加红军、参加革命”的念头始终盘旋在张文的脑海。1933年2月,张文和二哥张熙汉先后背着家人参加了红军,兄妹俩都被分配在红四方面军第四军供给部的被服厂工作。

  别看那时的张文年纪小、身材单薄,但她做针线活心灵手巧,又不怕吃苦,每天做完自己的定额,就去帮助手慢的战友。她还特别爱唱家乡的民歌,被战友们称为“那个爱唱歌的姑娘”。

  在革命的大家庭里,张文生活得十分充实、愉快。由于工作积极、表现出色,张文当上了女兵班长。1936年2月,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几次险遇,真实映照残酷而传奇的长征

  虽已是耄耋高龄,张文老人仍然保持着良好的精神状态和语言表达能力。谈到长征,她有说不完的话。她说:“我永远也忘不了长征路上的大哥大姐们,他们中许多人在行军、战斗中倒下了!”1935年1月,红四方面军开始西撤,3月下旬,在连续进行了广(元)昭(化)、陕南和强渡嘉陵江战役后,开始长征。

  一天夜晚,下着毛毛细雨,红军被服厂的战士们背着设备、物资,从通江向巴中清江渡行军。张文背了一篓马尾手榴弹,50多斤的重量把她的肩膀压得又红又肿。山上的羊肠小道又窄又滑,加上天黑飘雨,人又困乏,行军更为艰难,稍不留神便会掉下山涧粉身碎骨。

  张文和战友们一边在山路上小心行军,一边互相提醒:“当心路滑!”“尽量靠山梁走!”一不提防,张文的左脚踩在一块松动的石头上,“扑通”一声连人带篓滚下山坡,一下子摔得晕了过去。排长刘文芝带着两名女战士,拉着树枝小心翼翼地爬下山坡,边爬边呼喊张文的名字。迷迷糊糊中听到呼喊自己的声音,张文慢慢苏醒了过来,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浑身上下疼痛难忍。仔细打量周围,张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自己恰好被一棵大树卡住了,下面就是黑黝黝的万丈深渊。如果没有那棵大树,张文早就滚到深涧里去了。战友们都说她的命大。

  红军强渡嘉陵江后,由于连续长途行军,饥寒交迫,张文患了肺病,身体极度虚弱,脚肿得穿不上鞋子,每迈一步都疼痛难忍,但行军的脚步却不能停止。战友们争相为她背背包、背线团,她肩上只剩下了一个盛水用的铁桶。

  一天,张文和战友们行军到一个小山坡,不远处的几间破草房里,竟隐蔽着一股国民党军的散兵。敌人一边朝红军开枪射击,一边兵分两路包抄,还狂叫着:“投降吧,你们跑不了啦!”张文和战友们手中没有武器,不能与敌人硬拼,只能拼命冲出敌人的包围圈。尽管大家身上都有几十斤、上百斤的负重,还是勇敢地冲杀出一条血路。

  当时,张文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敌人的子弹“嗖、嗖”地从她身边掠过,可她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宁死也不当俘虏!她一个劲地拼命奔跑,竟奇迹般地摆脱了敌人,赶上了大部队。一到宿营地,张文就瘫倒了,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粗气。战友们都围了上来,帮她卸下还背在背上的那只铁桶。“好险啊!”一个战友惊叫起来,大家马上都围了过来。原来,张文背的铁桶上被敌人的子弹打了5个窟窿。张文不禁在心里暗暗庆幸:是这只铁桶救了自己的命啊!

  穿越松潘草地的时候,张文遭遇了第三次险情。由于张国焘的错误路线影响,张文所在部队已经往返两次过草地,现在准备第三次过草地。经过几天准备,张文和战友们每人背着布匹和线捆、15斤青稞和一捆干柴,第三次进入了草地。在一望无垠的草地沼泽,饥饿与寒冷像两个恶魔紧紧纠缠着长途行军的红军将士。很快,张文和战友们随身带的粮食都吃完了,勒紧裤腰带也不顶事,许多同志因饥饿而病倒累垮。

  有一天,张文从草丛里捡到一个生牛蹄子,可是草地上湿漉漉的,可以取火的燃料实在稀少,饿得不行的张文将生牛蹄用茶缸随便煮煮就吞下了肚子。这只牛蹄可能没煮熟,也可能早就变质,害得张文闹起了肚子,又发烧、又腹泻。红军队伍中药品奇缺,没有药医治,腹泻使张文几乎虚脱。可即使这样也不能不行军,张文只能一边忍着腹痛,一边拖着两条像灌了铅的双腿向前走着。

  当时,部队有要求,不能丢下一个伤病员!战友们每天一到宿营地,就先把水烧好,等张文一到就帮她洗脚除乏。凭借红军战士的坚强信念和毅力及战友的搀扶相助,张文紧紧跟着部队,终于走出了那一片神秘莫测的草地。追忆往昔,张文激动地说:“长征路上,红军战士们团结一致、生死与共,表现出革命理想高于天的坚定信念和不畏艰难困苦的革命乐观主义精神。这种精神是我们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应该教育子孙后代永远学习和继承这种精神。”

  简单的“终身大事”与一言难尽的硝烟岁月

  作为女性,张文和姐妹们在长征路上尝过的艰辛,无法用语言形容。回忆长征路途,张文动情地说:“当时,我们既没有前方支援,也没有后勤保障,就靠着坚定的革命信念——不前进就没有出路,我们女同志空着肚子跟在男同志后边走过草地,硬是没有掉队。”

  在红军的三大主力中,红四方面军的女红军人数最多,达到2000多名。长征中,张文所在的红四方面军第四军供给部被服厂女战士共有6个班、100多人,走到八里铺时,只剩下了2个班,很多女战士牺牲时连名字都没有留下。“女同志随部队行军作战要克服比男同志更多的困难。”张文说,“但在吃苦耐劳方面,女同志绝不亚于男同志。” “女红军们行军途中什么都干过,背粮食、抬担架,给伤病员喂水喂饭、洗衣服……”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军营女儿的情感更加坚定、更加纯洁。长征路上,张文和洪学智喜结良缘。1936年5月30日,红四军在雅砻江畔召开运动会,主持人搞突然袭击,点名叫供给部的女兵班唱歌,班长张文带着女兵列队走上主席台,领唱了《打骑兵歌》和《捉活牛歌》。她不知道这时自己已经被时任红四军政治部主任的洪学智“盯”上了。第二天,在洪学智的办公室,洪学智与张文第一次谈话后就定下了“终身大事”。6月1日晚上,张文和洪学智在军政治部办公室举办了简朴热闹的婚礼。婚前的恋爱过程省略了,婚礼也是简之又简,但战争年代结下的姻缘经过血与火的考验,坚不可摧,历久弥深。

  张文先后生育了8个儿女,其中有4个出生在战争年代,最让她难忘的是当年迫不得已将大女儿送人的情景。1939年7月,张文与洪学智的大女儿醒华出生了。不久,张文抱着女儿,随洪学智所在的延安抗日军政大学第四大队前往华北地区开办抗大分校。转移途中必须穿越日军封锁线,带着孩子行军非常不方便,时任抗大校长的罗瑞卿以及洪学智都多次跟张文做工作,劝她把女儿送给老百姓。可是,一个母亲怎么舍得扔下自己的亲骨肉呢?洪学智见张文态度坚决,也不好再说什么。

  穿越日军的封锁线前,罗瑞卿动员所有带孩子的女同志要绝对保证孩子不哭不闹,不暴露目标。离封锁线越近,张文的心缩得越紧,她背着女儿,几乎是一溜小跑地跟随部队急行军。突然,奔跑中的张文被一块石头绊了一个趔趄,女儿“哇”地一声哭了。紧张的张文一边哄女儿,一边向前跑。正指挥部队前进的洪学智听到孩子哭声后找到张文,严肃地说:“把孩子留下吧!”张文一愣,继而着急地对丈夫说:“你……你怎么忍心?”洪学智没有吭声。

  最终,含着泪,张文慢慢把背上的女儿解下,交给了丈夫。她紧紧跟在丈夫身后,找到附近一户农家,把女儿连同5块银元一起交给了老乡。黑暗中,张文努力牢记女儿身上的特征,细细辨认周围的地貌地形,并问清了地名。

  第二天清晨,部队顺利穿过日军封锁线。在老乡家休息时,张文忽然发现,女儿的一块尿布还搭在丈夫骑的马背上,睹物伤情,她不禁又哭了。党支部一个外号叫“马克思”的老红军给张文做思想工作:“别难过了,以后全国解放了,再回来找孩子吧。”后来,直到全国解放后,这个离散了12年的女儿才回到张文的身边。

  在管教孩子方面,张文是出了名的严格。大儿子洪虎小时候很淘气,张文没少批评他,还动手打过他。因为打孩子,张文所在的党小组还专门开会,批评她打孩子不对,让她多注重说服教育。张文还是全军较早的幼教工作者之一,曾长时间里担任幼儿教育工作,她把自己的全部心血都倾注在幼教事业上。

  1950年初,洪学智在叶剑英领导下,参与接管广东省和广州市的工作。不久,张文也奉命到广州筹建第十五兵团幼儿园。当年6月,朝鲜战争爆发;10月,毛泽东签署组建中国人民志愿军入朝作战的命令,洪学智被任命为中国人民志愿军副司令员。张文又随之从广州北上东北,任中国人民志愿军留守处幼儿园主任。

  幼儿园的孩子大的4岁、小的只有1岁,可是他们的父母却为了祖国的和平安宁,正在朝鲜战场上浴血奋战。为了带好孩子,让他们的父母在前线放心,张文一心扑在工作上。幼教工作刚刚起步,没有经验借鉴,她就边摸索边干。她还经常给前方的同志捎信,让他们多打胜仗,别挂念孩子。

  那时,大女儿醒华刚从山西被找回来,对家里人还有些陌生。看到妈妈每天早早起床,匆匆上班,忙得没时间和自己多说几句话,醒华感到自己不被妈妈重视,埋怨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回到这个家呢!”对于大女儿的埋怨和渴望,张文不是不知道,可是她是个要强的人,工作干不好就愧对前方的将士,她相信女儿一定会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直到女儿成年后,自己也做了母亲,才真正理解了妈妈,感情上才和妈妈亲密无间起来。

  1960年4月18日,是张文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这一天,洪学智蒙冤而被下放到吉林省任农业机械厅厅长,张文也随之到吉林省工作。那时,她的大儿子洪虎已考取北京工业学院(现北京理工大学),大女儿醒华在医院进行抗结核治疗,其余3个孩子在念初中。张文担心转学会影响孩子的学业,思来想去,最后决定只带走3个年龄小的孩子。留在北京的孩子成了张文最大的牵挂。让她欣慰的是,孩子们在家庭遭遇厄运时都没有被击倒,一个个更加成熟起来。直到1977年8月,张文和老伴才被解放回到北京与全家团聚,使孩子们有了一个温暖而安全的家。

  自1982年起,一直关心下一代成长事业的张文被聘任为中国少年儿童基金会理事。

  离休后,一直特别关注老区建设的张文,将视线投向贫困学子。1995年1月,她从报纸上看到一则报道,文中提到一位来自革命老区的北京大学学生品学兼优,但生活特别困难。当时,张文心里很难过,继而萌发了资助特困大学生的想法。

  在一次全家聚会上,张文提出了自己的想法,并得到了孩子们的热烈响应。张文知道,孩子们分别在军队、国家机关和学校工作,经济上并不宽裕。但大家仍当场分工,决定由在京的6个子女一人负责一个。

  很快,北大给张文送来了来自湖北、四川、山东等革命老区的8名特困生的资料,供她挑选。洪学智看了这8名特困生的情况介绍后说:我看这8名同学都应该资助。于是,张文和老伴资助了2名,孩子们资助6名,并商定每人每月资助100元,一直供到他们大学毕业。1997年春节,张文和老伴还把这8名特困生请到家里吃饭,鼓励他们继承传统、努力学习、立志成才。

  现在,这些大学生早已走上了工作岗位,他们有的读了研究生,有的当了工程师,还有的出国留学深造。但是,不管他们走到哪里,都一直与张文保持联系,经常来信、来电,问候她和家人。

  回首自己走过的艰辛又光荣的人生历程,张文自豪而又乐观。她十分风趣地说:“人就是要乐观,要有一种精神,有了好的心情和强大精神动力,干啥事都成。你看我现在不用拐杖都还能走,都说我身体挺结实呢。”现如今的张文已经96岁了,居住于北京海淀区,身体健康状况良好。(苏志希搜集整理)

  参考资料:

  《党史纵览》中国共产党新闻网洪学智将军夫人张文:铁流巾帼的红色之旅

  张文(洪学智夫人)——百度百科王定国:夕阳未必逊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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